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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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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三年六班喝旺仔牛奶的李子明同學都沒雁放跑得快。

從射擊場到大門十多分鐘的路程被他縮短成五分鐘,途中甩落一眾“姐妹團”成員。經過大院時反而矜持了,雁放放慢步子,停下來走那兩步拈花逗狗的。

門外的士兵接收到命令推開了大門,葉阮穿一件酒紅色裙式羊毛大衣,身形修長,擡眼看見他也楞了一下,眼神很是別扭。

昨晚的電話裏炭頭琢磨半天給出不確定的結論:老大喜歡紅色。

葉阮平時的著裝很統一,秋冬紅色的衣服還真沒幾件,他猶豫了很久,才走回外側衣櫃,撿出這件修身大衣。

反觀雁放,穿著訓練營發的綠色沖鋒迷彩服,領口敞著,袖口不規矩地疊了兩層堆在臂彎,雖然他那寬肩窄腰的衣架子身材穿什麽都俊。

但看配色,倆人別說站在一起,隔著幾米杵在這,畫面都有些難看。

葉阮手插口袋裏,烏黑長發被風吹得裹住一張小臉,雁放走近,目光刻意往下掃了掃。

“今天沒帶簪子?”

葉阮抽出手,手上空無一物,沒有兇器,他把遮臉的發絲別到耳後,“沒帶。”

雁放終於松了口氣,往他身邊一蹭,“哎我去,我都楞住了,我能說嗎?你穿的像來嫁我的。”

“做什麽夢。”

葉阮罵道,目光仔細地將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。看著是有些疲憊,不過精氣神還是挺足的,站在迎風口像堵會散發熱氣的墻一樣,替他擋住了風。

“真的,特像90年代那會兒結婚穿的。”雁放念叨著。

葉阮微不可察地楞了下,眼底覆雜的情緒一閃而過,他抱著手臂搓了下,矜貴著提醒道:“冷。”

這會大部隊的訓練還沒有結束,院子裏靜悄悄的,雁放“噢”了一聲,黏在人身邊往前開路:“先去我宿舍吧。”

房間裏有供暖,東西也沒多少,被子疊成豆腐塊齊整地擺放著。雁放把凳子擺正讓葉阮坐,自己靠在一側的桌沿上。

“再過一會兒就到飯點了,我下去給你打飯。冷,你就在這兒待著。”

葉阮點了點頭,見桌子上沒地方,坐下時小羊皮的包直接放在水泥地面上。

“本想帶你出去吃的,來的路上我看了,方圓三公裏都沒有商業區。”

“防著我們逃跑呢。”雁放笑道:“你自己來的啊?開車?”

“嗯。”葉阮不鹹不淡地回。

也許是跟他相處有段日子了,雁放能從他簡短的語氣詞裏聽出一些情緒,比如現在,他整個人是放松的。

“昨天晚上你的人給我打了電話。”

雁放正心思浮沈,聽到他這句遲了一點才反應過來:“嗯?誰?炭頭啊。”

葉阮點點頭:“陳圓的父親陳國富襲警被拘留了,出勤警察被他從樓梯上推下去,好在傷勢並無大礙,不過關一陣子恐怕是難以避免了,我托人請劉警官幫忙關照一下陳圓,你不用擔心。”

雁放聽完,原本挺直的上半身松懈下來半坐在桌面上,他低頭看向葉阮,眉宇間卻是感激的。

“謝謝。”雁放說:“這段時間如果沒人護著他,那幫要債的不會死心的,怕是只能想到父債子償,十五歲的小孩上哪償還他爹的罪過。”

在他沒註意的時候,葉阮嘴唇抿了抿,半晌問道:“你很反感這類人?”

隔著窗子,樓下食堂響起用餐鈴聲,大院登時騷動起來。

雁放站起身,擺了擺手:“談不上,都是混口飯吃罷了。但我要是現在還不下去,咱倆是真吃不到飯了。”

一刻鐘後,經歷過比集訓拉練還要艱苦的搶飯戰的雁放端著三個大盤子上來了。

有一盤上赫然是一塊戰斧牛排,五分熟滋滋冒油,濃香四溢。還有一盤是素色可餐的蔬菜沙拉,以及一份三星級標準的盒飯套餐。

加上雁放那副大紅臉。

他臉紅倒不是擠出來的,是被人擠兌出來的。在食堂碰見林圃,這替訓羊眼疾手快地逮住了他。

“誰啊?你對象來了?怎麽不領下來?”林圃使出八卦三連,在這鬼地方一周聽不來八卦,他快饑.渴死了,扒著塊海綿都要看看能不能擰出水來。

“地下戀情。”雁放討饒道。

林圃可懂了,盡管腦回路接的不一樣,有段時間他同時談了仨姑娘,千金名媛女明星,跟兄弟也都這麽說。

“還是那朵梔子花啊?”林圃賊兮兮地問:“不是我說,你小子玩得比我騷啊,還給小情人兒起花名呢,哈哈!”……

雁放無語仰天。

在商學院的那四年裏,正是他從一個半大小夥子長成成熟男人的那幾年。林圃偶爾會被幾個狐朋狗友叫去別的寢室,回來時一臉春心蕩漾。雁放被他們拉去過一回,那群紈絝在寢室裏整了個巨幕放片兒看。

當下他覺得甚是無趣,回去後卻做了整夜的夢,醒來臟了一片床單。

這還不是最令人難堪的。

最難堪的是,他清楚地記得夢裏被自己壓在身.下馳騁的人是誰,是他那個一面之緣的、在餐桌底下撩撥他的“哥”。

折走的梔子謝的很快,離開了枝頭,風情不過幾盞。他卻頻繁在午夜夢回間,褻瀆著不該念想的人。

繁瑩也沒閑著,有事沒事會給他講幾句葉阮的近況和傳聞,不知道的以為撮合他倆聯姻呢。這神秘的名字就如細針一般,總能小小地戳刺雁放的神經,久而久之他也被戳麻了。

那四年,雁放熬得有些煩。

翻來覆去不得章法的夢,醒來又仿佛如墜煙海。雁放爭執不過內心,再被喊過去時問那同學要了網址。林圃笑得像只狐貍,卻也不知道,他們看得是片兒,雁放搜的是gay片兒。

章世秋讓他不要招惹葉阮,他回來的當晚就招惹了。

這事全怪林圃。

恢覆自由身那晚林圃組了個局,來的人都喝多了,作為組局者,林圃還有心善個後。他很精明,有家室的就打電話給家室,有情人兒的就打電話送到情人床上。唯獨雁放,四年來像個實實在在的處.男,偶爾也只給家裏母親通電話。

林圃惦記著lion幫他的恩情,想著如果找不到人接就開個房給他叫個作陪的也好。他滑開雁放的手機,在一眾改了昵稱的聯系人裏看到一個特別的,備註是“梔子花”。

結果第二天接到雁放電話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。

林圃也很是無辜:“敢情你還沒搞到手啊?睡就睡了唄,能掉塊肉咋地,她能讓你睡說明人家對你也有意思啊。”

雁放沒話說了,手機拿起又放下,張嘴半天又閉上。

於是這事只有不了了之,直到現在林圃還以為他金屋藏嬌呢。

他總不能說那可不是小情人,那是他最不能招惹的“哥”。

轉念一想,他也拿不準葉阮的想法,他自然以為昨晚只是一場過分真實的美夢,像四年間無數次夢過的那樣。醒來一看都嚇萎了,更別提還壓掉人家兩根緞面似的頭發。簡直罪過!

雁放提心吊膽了一早上,沒經驗,也看不出葉阮的喜怒,美人明顯很不爽利,後來扶著墻滿臉痛苦地走了。雁放還難過半晌,一是認為自己學術不精,活兒太差。二來,就這一次真刀實槍的過程,他還喝醉了,根本回味不出一點細節,蠻遺憾的。

他心想不會再有以後了,誰成想後來還有再二再三,他們的關系在不知不覺中這般密切起來。

深秋天黑得很早,窗外隱約亮起了篝火,遠處的訓練場一聲哨響,晚訓的大部隊轟轟烈烈從大院穿行而過。

葉阮吃得很少,他像是來視察菜品質量的檢察員似的,每樣都只吃兩口,嘗出夥食還說得過去就作罷了,剩下的全數填了雁放的胃。

“我下去送盤子。”雁放杵在那兒,眼神明晃晃地看著葉阮,計較他會給出的回覆。

看也看過了,飯也吃過了,會走嗎?還是留在這裏?

“去吧。”葉阮沒有要站起身的意思,只靜靜地盯著他亂糟的桌面,擡手幫著整理一下。

雁放腳底打滑著奔到食堂又折回來,生怕一溜煙兒的工夫這人就告辭了。

推開門,身上的寒氣像霧一般在暖空氣中散開,雁放關上門,努著嘴偷偷摸摸上了鎖。

葉阮的外衣已經脫了,裏邊穿著條曲線很足的黑色高領露背裙,後背的開口從蝴蝶骨延到腰窩,細腰上束了條穿皮香奈兒腰鏈,勾勒出好身型。

雁放再往裏走,桌面收拾得井然有序。葉阮背對著他,俯身撐著桌沿,長發滑下去一縷,脊骨在曝白的燈光下猶如天梯,待指尖攀爬。

雁放頂了頂口腔,臉上被辛巴抓的傷口早好了,他還要借這個來討債。走過去圈住葉阮,先挑別的毛病:“來了也不見帶點東西。”

葉阮沒理他,意思是別蹬鼻子上臉。

雁放埋在他發絲間嗅了下,嘟囔道:“太不夠意思了,揮一揮手就給我留下一股味兒。”

葉阮沒躲,老實地待在他懷裏。兩人同時心照不宣,雁放輕聲問:“裏邊怎麽不穿紅的?”

葉阮說:“難看。”

“炭頭告訴你我喜歡紅色?”雁放也記得他愛穿深色的,一早猜出來了。

葉阮眼睫一動,偏過頭去問他,兩人之間隔著幾厘米,呼吸纏在一起:“你不喜歡?”

“喜歡啊。”雁放笑起來,“但你都脫了。”

葉阮柳葉般的眼眨了一下,帶著鉤子:“我穿了兩件紅的。”

雁放的眉頭皺起來,呼吸燙得像熔巖,魂魄被他輕而易舉勾了出來。

“操。”他彎著腰,把額頭埋在葉阮的頸窩裏,手探到下邊拉開露背的料子,窺見另一抹紅,還帶著蕾絲邊。

“今晚不走了吧?”雁放聲音裏夾雜的粗.喘越來越重,最後幾個字像火氣噴發出來的,“要開好久的車,走夜路不安全。”

葉阮佯裝思索:“辛巴自己在家。”

什麽時候了還提那只狗!

雁放不分場合和時段的醋意酸起來,手上很重的動作了一下,要拉這清冷的人跟自己一同熱燙起來。

“我也要人陪啊。”雁放咬著牙說,氣息把葉阮白皙的皮膚都燙熟了。

那只好看的手擡起來,繞到他後腦抓了抓,又輕又緩,像哄辛巴。

葉阮換口氣:“不是都把門鎖上了嗎?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放子有個愛好,就是愛給人亂起昵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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